又是九月

        又是九月，开学的日子。然而我已经告别了学生时代。办公室里的同事们讨论着孩子的新班级，新老师，突然一想，原来这个假期过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记得初中的时候，每每到了暑假，总是回到老家。立秋过后，快要开学的日子，天有些转凉了。跟着大人们在天地里，看着割倒的玉米秸，欢快的在上面捕捉着肥硕的蚂蚱，回来处理一下，就是美味佳肴。傍晚的时候，陪着爷爷在河崖上给牲口割草。一个人躺在割好的草包上，望着蓝天，望着飞燕，凉凉的风吹来，夕阳的余光九洒在了脸上。蚊虫也在身边飞舞着，跟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。我也失落的寻找这个这个即将过完的假期的碎片，原来时间竟然这么快。天色渐渐的黑了，村头的天空中，笼罩着依稀的炊烟，还有伴着炊烟袅袅飘来的香味。跟着爷爷将草包放在独轮木车上，推着朝着村子的方向，越来越近。路上的行人，都是从坡（田地）里归来的，骑自行车得，推车的，还有赶着牲口或者独自前行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家夏天的晚饭，一般是在院子里吃，一来是为了凉快，也是为了省下那几毛钱的电费。祖孙三人，围在圆桌前，喝着奶奶熬的粥，吃着咸菜馒头，简单而又原始的生活，味道一辈子也忘不了。吃罢晚饭的人们，喜欢三三两两的在胡同口乘凉，大人们说着外面的世界，孩子们坐在小马扎上，似懂非懂的听着天书，看着满天的繁星，放飞孩提时代的梦想。有些人家，喜欢用麦秸编成了凉席，底下铺上一层塑料布或者编织袋防潮，几个人坐在上面或者躺下，那似乎是我记忆里最为惬意的生活了吧。夜色茫茫，露水开始打湿记忆，人们也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，陆续回到了家中，开始准备休息了。一个假期，一个夏天，就这样，走到了九月。每每到了这个时候，也就是这段日子该结束的时候了，我也该回到城里，开始新的学年，开始新的学习。

        转眼，十年过去了。村头的河崖仍然在，只是告别了清清的一湾碧水。不知道那片草是否已然茂盛，不知道那片地头是否依然如同昨天？也许，地还是那片地，河还是那条河，而曾经的夕阳秋色，却一去不返。现在的爷爷，也早已经不再饲养牲口，年迈的身体也只能自己拄着拐棍在院子里转转，望望天，一如十年前，我在河边看到的那片天空。

        又是九月，又是秋天。天凉如秋，心凉如水。